“我会听话的,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,只求你们不要杀了我,我,我不想死······”
女孩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,清澈的眼中涌上泪水,随后大颗大颗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扑簌簌落下。
李多鱼能清晰的感受到女孩对死亡地恐惧和对活下去地渴望,于是心生怜悯,连声劝道:“好了好了,别哭了,大将军并不是滥杀无辜的人,只要你乖乖听话,有问必答,我们就绝不会伤害你!”
话落便将女孩从自己身上放下来,这次她没有再拒绝。不过虽然从李多鱼背上下来了,却依旧紧紧抓着她的衣袖不松手。
为了让她有安全感,李多鱼便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袖,同她一起站在顾北宸面前,接受他地问话。
“你就是南越公主?”
女孩听了这话没有回答而是先怯怯的望了李多鱼一眼,李多鱼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,轻轻道:“不要害怕,主人问什么你就说什么!”
女孩听后转回头面对顾北宸,垂下眼睑,声音微弱道:“我是南越公主,我叫楚南璃,排行十九,上面有十个兄长,八个姐姐,下面还有六个弟弟,九个妹妹。”
李多鱼听得瞠目结舌,南越皇帝繁殖能力真是够强的啊!这样一来,南越跟西魏联姻似乎也没多少含金量啊!一个楚南璃被抓了,南越王还有别的女儿,顾北宸总不能老是在这儿等着劫人不走了吧?
李多鱼越想这事越透着几分古怪,可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。更让她奇怪的是,顾北宸问完这一句话后再没问旁的,只是深深的看了楚南璃一眼,然后靠坐在石钟乳上闭目假寐,脸上透着几分虚弱的苍白。
蓦地想起顾北宸身上还有伤的,忙上前试了试他的额头,触手滚烫。
“大将军,您发烧了!”摇了摇他的水囊,空空如也。李多鱼便将自己的水囊解下,给他喂了些水。
楚南璃看着虚弱的顾北宸就像看一头重伤的老虎,藏在长袖中的手曲起放下,又曲起又放下,反复了几次最终作罢。
好在姜绒等人身上常年不缺少创伤药,李多鱼便给他重新换了药。
就在这时,负责在外面望风的喽啰回来报说:“追的官兵搜寻不到人已经离开了,据小的跟踪侦察,他们并没有发现咱们的寨子,大当家的我们要不要返回寨子里?”
姜绒一脸征询的望向顾北宸,顾北宸睁开如星辰般的双眸,低声道:“回!”
戌时不到,众人便悄无声息的返回了寨子里,姜绒派人加强了守卫。
地下溶洞再美也没有在山寨里住的舒服,柔软的床,一应俱全的炊具,虽然都是从前那帮被官兵剿了的土匪们遗留下来的,总好过幕天席地,餐风露宿。
靠山吃山,这些藏身在山里的土匪们在没有“生意”上门的时候,也会去林中猎些野味,采些野菜野果度日。梁满囤一直都对李多鱼烤的肉串和荷叶猪肘子念念不忘,在别人返回寨子时,他带了几十个兄弟趁月色摸进了深山里,子时不到便猎了三十几只野鸡,二十几只野兔,两头野猪。
众人肩扛手提捕获的猎物,一路说笑着返回寨子里,走在半路上,一个叫狗三儿的突然道:“大家别说话,似乎有什么动静!”
狗三儿因为听力较常人灵敏,因此外号叫“顺风耳”。人长得虽然精瘦干巴但他那双大大的招风耳听风辨音无人能及,曾经数次帮众人躲过了危险,因此打猎带上他也更能事半功倍。
梁满囤一听狗三儿这话立刻让众人噤声,不得妨碍他听风辨音。
“五里外正有很多人朝这边围攻而来,他们应该衣着甲胄,手持兵器,会不会是官兵?”狗三儿侧着耳朵细听了半刻钟,拧着眉头说道。
“这帮狗官兵,难道去而复返了?快,我们赶快回去将此事报知大当家的!”
一刻钟后众人返回了寨子里,向姜绒报知了此事。
姜绒听后啐了一声骂道:“就知道这帮孙子不会轻易罢休,原来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,好一锅端了!”当下不敢拖延,命人将那些已经睡下的人叫起,并亲自去找了李多鱼告知此事。
李多鱼为了方便照料顾北宸,依旧在他床榻旁铺了毡子歇下。而楚南璃则睡在她不远处临窗的一张矮塌上,此刻她面朝窗子侧躺着。
在月光的清辉下,她额头高洁,眼眸深深,漆黑的瞳仁在月光的映照下泛出丝丝幽冷森光。琼鼻朱唇,肌肤白净细腻如上好的瓷釉,白日看来温婉乖顺,好似受惊小兽般的楚南璃,此刻看起来更像是胸有成竹等待狩猎的猎人。
身后传来均匀悠长的呼吸,她能听出这呼吸声是李多鱼发出的。而另一道声音,她敛了气息也感受不到。心里明白他一定也像自己留意他那样留意着自己,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意。
镇国大将军又如何?还不是中了她湛哥哥的计谋?天下男子在她湛哥哥面前不过都是些无能草包,被湛哥哥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想起那个目光深沉,清朗如玉的男人,楚南璃心头便涌动起甜蜜温馨的感觉。
同湛哥哥分别已有三年零两个月了,这三年来她的湛哥哥从一个不被重视,没有任何势力支持,从南越归国的质子到登上西魏皇位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。
她只恨自己在这三年内不能陪在他身边,即便帮不上什么忙,在他疲惫,失意,彷徨时能给他一句鼓励的话,一声安慰也是好的。
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,“小郎君,小郎君睡了吗?我有事找你!”
好在李多鱼睡觉还算警醒,一骨碌爬起来,懵懵怔怔的问道:“谁?谁在叫我?”
“是我,姜绒!我有事要跟你说!”
李多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似乎正睡得香沉的顾北宸,趿拉鞋蹑手蹑脚的来到外面。
虽然门被掩上,外面二人的谈话声还是传了进来。
“有大军正从四面包抄而来,再不逃就来不及了!”姜绒声音急切道。
楚南璃听了这话嘴角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,她的湛哥哥就要来救她了,她就要见到她的湛哥哥了。捏了捏隐藏在袖袋中的银针,三年未见她的湛哥哥,她得给他准备份大礼!
“消息确切吗?”李多鱼心提了起来,睡意一扫而空。
“确切,敌人已经越逼越近了,你让大将军也赶快起身咱们快逃吧!”
顾北宸好不容易退了热,若是再奔波不利伤口恢复不说,还有可能加重伤情,可此时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刻,容不得她拖延。
李多鱼忙回到房间内,轻轻的推了推顾北宸。
“大将军,敌人围上山了,咱们赶紧逃吧!”
顾北宸睁开眼,却依旧躺着不动,“逃?为什么要逃?逃去哪里?地下溶洞吗?不逃了,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男子汉大丈夫以身殉国有何可惧?”
这顾北宸莫不是烧糊涂了吧?
李多鱼忙伸手探了探他额头,不发烧啊,那怎么还说起胡话了呢?
“大将军,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,此时逃走还有一线生机,再晚可就来不及了!”李多鱼说着就要打算将人强背了逃走。
顾北宸一把将李多鱼拉着坐在床榻上,语气轻蔑道:“司马湛苦心积虑设下这个圈套引我上钩,我若是不中他的计谋,岂不是太不给他堂堂西魏君主的面子了!”
“什么意思?”李多鱼问。
这同样也是楚南璃急切想知道的,同时心里焦灼不安,难道说顾北宸早就识破了湛哥哥的计谋,而他现在只是将计就计?
不可能,绝不可能!
“来者是客,咱们这就去会会这位远道而来,身份尊贵的客人!哦,将那位南越公主也带上,公主同她的心上人三年未见,此刻心情应是无比急切的吧?”
就在顾北宸话音未落之际,几点寒光急射而来,顾北宸一把抱住了李多鱼翻身滚下了床榻,险险的避开了那几支闪着寒芒的毒针。
“南璃公主自小修习内家功法,一手银针暗器使得炉火纯青,传言果然不虚!”说着两指夹着一颗石子朝她命门处打了出去。
楚南璃反应速度不啻于顾北宸,一手撑了床榻旋身避开石子,然后抬起一脚将窗子破开,整个人便跳了出去。
“她逃走了!”李多鱼忙起身追到窗子边,哪里还看得见人影。
奶奶的,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,真她娘的会演戏,害得老子背着她逃了一路!
李多鱼心里恨恨骂道。
此刻顾北宸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了房间内,跟她道:“不用管她了,此刻她一定是去向司马湛报信了,以司马湛多疑的性子一定不敢继续贸然攻上山来,你去通知其他人,让他们赶紧趁机逃走!”
她就知道顾北宸看着冷漠实则外冷内热,李多鱼笑着应道:“好嘞,大将军稍等!”话落如一阵旋风般跑了出去,可片刻后又如一阵旋风般跑了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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